雨 村 记 忆
文 郭晓阳
初秋的雨夜，微冷清凉。没有月的暗光，没有星星的点缀，乡村的狗吠鸡鸣，融进了淅沥的雨声，分不清是雨的愁怨，还是生命的回音。雨浸风蚀了多少民间疾苦，生命中就淡漠了多少久远的生活记忆。天空还是童年的天空，思想已不是童年的思想。孤寂的雨夜，我感到抑郁忧伤。
天亮了，晨雾虚薄，微风拂过，叶落归根。山是静默的，草木清香之气，沁人心脾。古城川道的村舍田野，似是浴后的女子，美得彻底，美得清新。留睡于树叶上的一颗雨露被风吹落了，似乎还来不及苏醒过来，就已渗入泥土而消逝于无形。被酷夏的太阳暴晒得如此焦渴的土地，多么需要哪怕只是一滴水的滋润。
这是我世代祖辈洒满热泪和汗水的一方穷乡僻壤。他们因袭着“耕读传家”的古训，顽强守土忠于本分辛勤劳作于此。但这并不是文化意义上的“返璞归真”。他们以延续数千年的生存方式和劳动智慧，续接祖宗香火，勤俭持家而又忙活累死。那些沉淀于民间社会的异常珍贵的文化思想的结晶，确可以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点点滴滴的生活记忆，汇成了只有自己可以理解的独特的生活体验。一方地域所积存的深厚的文化底蕴，直接影响了生存于此的人们的生活观念和思维模式。
厚博的大地，承载着现实的世道人心。说什么富于诗意的高贵与浪漫啊，说什么悬壶济世的苦口良药。虽然文学本就不该处于社会的中心位置，但崇尚魏晋风度和诗酒田园的那些文化人的喷嚏，却并未显得多余。于是，我们正本清源，我们认祖归宗，我们文化寻根，都是为探寻“命运的出路”，在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中，汲取滋养生命灵魂和民族精神的泉源。
或许，初秋的清凉正缘于暑夏的火爆，暑夏的烦躁正是进入初秋清凉的前兆……
2018.8.22 静虚书屋
(作者系青年作家、职业印人，又兼及书画艺术评论，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