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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文化学者肖云儒:体味侯雁北的散文

www.xibuxinwen.com(2018-10-07)来源:西部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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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文化学者肖云儒

    “楼谷”是侯雁北即阎景瀚先生的斋号,他曾将自己的一部作品集命名为《楼谷纪事》。巧的是,这个“楼谷”与我曾经的斋号“谷斋”文词与意思均有暗合之处。上世纪末,我曾经住在西安城南高楼大厦森林之中一条陋巷的一个破败的二层楼上,成天生活在楼层的阴影之中,唯午后四、五点钟时分,才能从对面楼上玻璃窗的反光中,邂逅一绺阳光的背影,那已是“二手”阳光了。因此将居室自嘲为“谷斋”,缀于那几年所写文字的最后。景翰先生的“楼谷”和我的“谷斋”便这样在不意中记录了我们在大城市中的迷失感甚或窒息感,也不约而同地宣敍着我们对于土地、阳光和清新空气的向往。

    景翰先生身处城市楼谷之中,平素在大学讲堂上用反复过滤、提炼过的学术语言给学生授课,却怀念着他的田野农舍和父老乡亲,他不能不重操另一套话语,便是他散文中那家常的、有着鲜冽泥土气息的语言,来抒写内心多少被“楼谷”压抑着的乡情。那是他从人生的原乡和生命的初心中带来的话语,是“胎里带”的心音搏动,又经过了独自觉悟到的审美方式的转化。在对乡村生活如数家珍、精确入微的记忆和描绘中,你能听到一位老人自然自得的倾诉和不厌其烦的喃喃自语,其中有与耄耋之年远不相称的活跃的生命记忆,有快乐,有痛切,有回视,有亲匿的嘲讽,有对乡里乡亲、民情风俗迹近于炫耀和卖弄的描绘。而这一切又都融汇在淡淡的无边的乡愁之中。在这些描绘中,他重新经历了他的经历,生活了他的生活,感受了他的感受。在这些回忆中他年轻了,思维活跃了,返老还童了。

    我很早就知道景翰先生。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我在《陕西日报》工作,我们文艺副刊组的负责人吕震岳先生便对“侯雁北”赞口不绝,说他是副刊穏居一线的骨干作者。有次还将他的散文稿件分配给我来编辑。当时我年轻,还不能完全品出景翰先生散文内在的价值。只是把这些文章当做文笔好、风情浓的乡土文学发表。

    后来慢慢品出了他散文独有的味道,那种和陕西作家群同根不同脉,同脉不同风的个人追求。也懂得了为什么文学界把他归入孙犁、汪曾祺的散文一类。他的确有着那种少有的散淡,少有的诗美,少有的对民俗文化的偏爱,少有的对土地和乡土的的依恋。也有着在淡漠和淡然中的忧思和忧虑。

    再后来,我又感受到了他在喜悦、惬意和松弛的描绘中的那种哀婉。那是对传统乡土文化被冲击的哀惋,是对各种凌厉的、灼热的文化浪潮无情冲刷这块土地的哀惋。是哀婉中的忧虑,忧虑中的反思。景翰先生文如其人,人如其文,有着一种骨子里生出来的恬淡。低调,谦和,不求闻达于世,只求无愧于心,有东晋陶渊明之风。他默默耕耘,采菊东篱之下,似乎没有多少现实的社会和文学的功利,却有着对生活中真善美的向往,有着对乡土深深的眷爱,有着对社会人生几十年不改的深虑。你从他许多篇什中,能够读到一位文化人的担当,是那种冷眼旁观中的冷眼和热心,冷与热融于一体。有时还有一种幽默,幽默中又含着凄楚,读来令人伤感。

    景翰先生的散文,平淡如秋水,出入若散步,那是文字风格,更是性格气质使然,有着一种独步人生的境界在其中弥漫、浸润着,真气淋漓,素如秋兰。他用炭笔在书页上勾勒出了几十年来乡村生活、城市生活、校园生活的变动不居,勾勒出了城乡亲友各色人生的图象。就连那些特别活跃着的人群和喧闹着的生活,甚至那些艰难的日子、动乱的岁月,在进入他笔下这个正在远去的生活流之中的时候,也散发出了静悄悄的历史气息。一些在他记忆中最森冷的部分,由于拌和进了民情风俗的画面,拌和进了乡里乡亲的容貌,便有了一种土地的温度。描绘的温馨和现实的森冷无间的交融,显示了作者生命审美与社会审美深秋般的成熟。

    在谈到散文的时候,我曾经说过我喜欢那种有“密码”的散文,有“意外连接”的散文。但是我特别强调说,我最喜欢的是有气场的散文,有境界的散文。景翰先生的散文就是这种有气场、有境界的散文。这气场是通过他对民俗风情、人物性格和生活氛围细致入微的描绘来营造的。是他将这种气场和他的人生追求合为一体而形成的。而这其中也就有了密码,这个密码,不是我们通常理解的什么悬念的大揭密,或什么秘辛的真象大白。也不是我们通常理解的一个主题、一个意蕴的呈示或解读,不是。他埋藏的这个密码其实就是一种人生态度,人生情趣,不着一字而能够尽得风流。你在阅读中不知不觉沉浸其中,就会默默认同了那个价值指向。

    景翰先生对散文的结构、叙述方式和文体作了各种探索。比如《为爱而痛苦》这篇,将不同人物不同角度的叙述,用不同的体字呈现出来,让读者自己在阅读中去连接成一个文学空间。比如《做醋》这篇,在人物内心活动的展开中,编织进做醋工艺、人物关系和心理活动。这些写法都啧有新意,甚至含着某些现代主义的成分于其中。你能想到作者竟然是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吗?

    在几本书的后记中,景翰先生都写到了他在衰年中的忘卻,在记忆中的挣扎。他不停地阅读、写作,成天面对着电脑屏幕,好让自己不致忘却人生,不致退出人生,想让自己能够重新进入生活、重新活跃生命。这使我这个只输他几岁的老朋友感喟不已。是啊,我们都到了这一把年纪,天虽然黑的很慢,总会有黑尽的一天。愿我们都倾尽全力延缓这人生黑幕的降临。我暗自为景翰老加油,也暗自为自己加油,但常常免不了泛上来一缕又一缕忧伤。(肖云儒2018年9月26日于不散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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